当我回到驿馆时,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等我。昏黄的灯光,朴素的衣着,看不太出等在那里的人是谁,如果说是刺客,未免太过明显,简直是摆明来单挑的,但若说是守门等候,这人的样子看来又不像阿雪……突然,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东西,那人看到我回来,?起了头,掀开了斗篷的头套,赫然正是李华梅。
「与娜西莎丝谈完了吗?她有没有刁难你什么?」
与娜西莎丝的私下密谈,我本就没想过能瞒住李华梅,不过看她笑吟吟地迎了上来,好似与我一个阵线的样子,我还是觉得很错愕。
「你想太多了,我为什么会反对呢?我反倒认为这样很好啊,伊斯塔皇室与我的合作,是单纯的利益关系,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道义责任,只不过现在不方便与娜西莎丝接触,这方面由你替我完成,我们两个互补不足,是最好的合作方式。」
李华梅笑着说话,似乎心情甚佳,而她说的话虽然言之成理,但我却知道,是因为与娜西莎丝接触的人是我,她才会这样子想,换做是其他部属或合伙人,事先没知会就背着她去密谈,就算不遭到严厉报复,也会翻脸破局。
「画眉,这样你都不生气?这……好像说不太过去啊,不久前我才拒绝你的邀请,难道你一点怒气都没有?」
「一件正确的事情,未必一开始就能让所有人信服,这道理我早已明白,也尝过太多类似的滋味……我相信我是正确的,只是你一时间没法接受,不过到了最后,你一定会回头,这点我很有信心。」
李华梅笑着挽住我的手,眼中的信心坚定到让人不敢正视,在这一瞬间,连我自己都有些动摇,或许李华梅说得没错,是我的想法出了问题,最后必定是我向她妥协认错。
不过,很快我还是清醒过来,因为我与李华梅最大的一点不同,就是我不是挑对的事去做,只是选择适合我的事,现在我的权力欲望很低,反而很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追迹者生活,李华梅的作法又令我存有疑虑,没法让我放下顾虑,与她携手合作。
(算了,这些事情多说无益,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……)
我和李华梅一同挽着手进驿馆,看她脸上的笑容,觉得她似乎有了变化,与之前相比,她少了身为统帅的架势,变得更爱笑,偶尔还会露出少女似的开朗表情,这都是从前我所无法想像的。
「……黑龙王猝死,黑龙会溃灭以后,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解放了,本来我以为这一生都要花在抗战斗争上,但现在……前头的路好像一下子变得宽广了,我觉得未来有无数的可能,要做什么都可以……」
李华梅笑着说话,声音听起来却很轻,彷彿是一个少女在憧憬着美好未来。想想也是应该,无奈成为反抗军总帅后,她原本的人生被意外终止,开始逼自己成为一个铁血英明的反抗军统帅,虽说她有这样的天份与才能,但为了要在短时间内称职起来,还是牺牲了许多东西。
现在黑龙会大崩溃,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突然消失,那些被压抑下去的女性本性一下子复甦回来,李华梅的个性就开始慢慢地改变,或者说,是回复原本的个性。
「嘿,画眉,你这样挽我的手,不怕被别人看见吗?如果被人知道你有男人,你身为统帅的威望与尊严不是会受到影响?」
「我是统帅,但也是一个女人啊,一个女人的身边有个男人,这有什么好奇怪的?以前忙着对抗黑龙会,没有办法,但现在……如果没有个男人在身边,被人当成心理变态的老处女,那才真是负面形象呢。」
李华梅笑道:「一个好女人,还是应该有个男人的,不然再好的东西放得太久,最后坏掉可就不好了。哈哈,其实反倒是你要小心,现在开始,全大地都会知道你是李华梅的男人,往后你肩上的压力不轻,换作你要多小心了,哈哈。」
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,无论是月樱、阿雪,都是被我偷偷搞上手,就算是七朵名花里头的入手美女,除了羽霓,其余与我的关系也未公开,毕竟她们是全大地男人的目光焦点,我搞上一个,会受到很多人的忌妒,搞上几个,可能每天出门都会被人追杀。
「不过,有件事情你该注意一下,你那个什么远房亲戚……什么强尼?法雷尔的,他好像在做一些很麻烦的事,如果放任他这么搞风搞雨,最后连你自己都会惹火烧身,尤其是……隐藏形貌的神器虽然好用,但并不是天衣无缝的,伊斯塔是虎狼之地,娜西莎丝、阿鲁斯何等精明,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风搞雨,可以瞒得过一两天,却瞒不了长时间,特别是到了巴格达以后……」
哪怕是我脸皮再厚,听见李华梅这样子暗示,都只有尴尬点头的份,这是李华梅向白澜熊所发出的警告,一切必须在我们抵达伊斯塔王都之前有个了断,否则她将会采取行动。
距离巴格达的路程约莫还有三天,要在三天之内摆平这件事,其实并不容易,特别是想到白澜熊的个性,要劝说他放弃绝不可能,至于要为了这个与他翻脸决裂,我又委实不愿,真是进退两难。
困扰的问题先丢在一边,趁着现在情势正好,我预备与李华梅入房欢好,又或者试探这个女强人的底限,不入房还好,哪知道我才一走进门,马上就有与我交好的羽族女战士冲过来报信。
「约翰,不好了,你的女人被人把走了!」
这一句话真是有如万箭攻心,哪怕是听到天塌下来,我都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,急急忙忙抓住人问个清楚。
霓虹正与白牡丹在一起,出问题的机率不大,就算要出问题也是三个人一起有问题,所以唯一有可能发生问题的,就是阿雪了。问题是,驿馆中现在都是羽族在驻扎,几乎没有男人,甚至连雄性生物都没剩下几个,唯一想得到的情敌人选……「白澜熊?这头淫熊,我还没动他,他居然已经开始勾二嫂,动我的女人,真是天理不容,罄竹难书!」
我拍桌狂怒,正要进到屋子里头去,就看到白澜熊已经慌慌张张,衣衫不整地从驿馆大门跑了出来,一见到我便大叫,「约翰,不好了,你的女人被人动了!」
「住口!你这无耻的奸夫,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!」
「奸夫?我?你弄错了吧,我现在每天时间都满档,哪有时间勾引你的女人?你要是不信的话,我可以提出不在场证明。」
「不必了,好兄弟,我相信你。」
与其说我相信,倒不如说想不相信都不成,因为在白澜熊衣着凌乱地跑出来后,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衣不蔽体,甚至是以被单遮身的半裸少女,不单单是羽族女战士,最后头那个肤色棕黑、大概十四五岁的清秀女孩,好像还是驿馆厨娘的女儿,居然也跟着追出,像头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白澜熊,看得我险些连眼珠都凸出来。
唉……曾有贤者说过,世间种种其实就像是一本书。这话我很同意,而若我所在的世界也是一本书,那它一定是本A书!
「不要废话,勾引我女人的奸夫到底在哪里?」
而当我顺着众人指引,偷偷到那人尽皆知的偷情地点,驿馆的后花园,就只看到阿雪带着紫罗兰,在那里与男……男孩子聊天。
坐在阿雪身旁的男孩,就是我几次暗中加害却未能得手的仇敌,未来。由于身份特殊的关系,这个一直以「不速之客」身份与我们同行的半成员,处于很尴尬的位置,心高气傲的羽虹虽然同情这小子,却固执于正邪之分,拉不下脸来与之接触;羽霓完全是个傀儡,也不可能与未来有交情,所以最后剩下来会去照顾这小子的,也就只有阿雪一个人了。
这两个人现在便双双坐在石凳上,背后是浓密的花树丛,两个人被繁花绿草所包围,在那边交谈,阿雪的右手放在未来胸口,久久不曾移动,看来还真像是在调情,这画面气得人直想跳脚,不过,我却发现一件不合理的奇事。
我们小队的成员中,阿雪的聊天本事非常高明,因为我们都怀疑她一定懂兽语,常常一个人闲着没事,对紫罗兰可以说上老半天的话。与未来交谈,自然比与紫罗兰交谈容易许多,但仍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,因为未来是个舌头被切半截的哑巴,阿雪又不懂手语,两个人怎么有办法无声交谈那么久?
(没可能的,这小子怎么能做到这种事?难道这也是忍术的一种?他利用忍术泡妞?)
我心中错愕,又观察了一会儿,这才发现问题是出在阿雪身上。高明的魔法师都有心电感应之能,可以不用开口,纯以「心声」与人交谈,而阿雪利用这项技巧,施布了一个小型结界,只要是在结界内,「心声」就会直接化为声音,能够实际听见。
这种魔法的原理其实不难,难是难在能量消耗,等若是耗费大量魔力来做一件小事,寻常的魔法师纵使能力再强,也不会把魔力用在这等事上,果然是只有她才干得出。
不过,既然明白魔力原理,那就很好处理,我只要把一个简单的窃听道具送入结界内,就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,但要怎么把这个魔法徽章送进去,这点却很难,我本身的武功不行,根本不可能掷物无声,未来又是个忍者,要瞒过这小子扔东西到附近,这更是困难……「简单,我来帮忙,由我来扔吧。」
仗义相助的白澜熊要出手,我却仍有一点疑虑,这时另一只白嫩柔美的手伸了过来。
「放心,由我动手,相信不会有人发现。」
李华梅的援手让我吃了一惊,瞪大眼睛望着她,她却报以一笑,「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?
我与黑龙会长年为敌,杀过不少黑龙忍军,不过还没机会对这些人深入了解。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,我很有兴趣知道呢,知己知彼,这可以作为以后对付他们的重要情报。「
说起来确实是这样没错,所以,李华梅出手,把那个具有传声功能的魔法徽章扔了过去。当世最强者亲自动手,速度既快,落点又准,整个过程更是悄然无声,交谈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,而声音也就这样传过来。
「……所以,未来,你刚刚是说,你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加入黑龙忍军了吗?」
「我不记得了,打从我有记忆开始,就是黑龙忍军的预备学员。」
这是我首次听到未来的声音,那是一个还没开始变声的脆嫩嗓音,像个很纯洁的小娃娃。通常使用心电感应的时候,听到的声音就是本人声音,哪怕是哑巴也一样,所以这确实是未来的嗓音。
真是令人惊奇,如果不是亲眼见到,我很难相信一个男孩子会有这么细嫩的娃娃音,或许是年纪没到,还没变声的关系吧,不过如果没看到脸,纯听声音,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。
再看到旁边白澜熊也是一副错愕的表情,我不得不认真思考。过去看到未来的俊秀面容,偶尔会产生像是看到美女一样的冲动,但那一半以上是误会,不过,现在我非常存疑,如果像未来这样的忍者并非偶然,那么黑龙会在训练这些秀美的少年时,肯定也把他们调教成完美的娈童,用来诱惑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对象,进行特别任务。
(算算也该是发身变声的成长年纪,怎么还会是这种声音?妈的,该不会一出生就被阉掉了吧?)
这想法让我感到一阵恶寒,就听到未来继续向阿雪说话。
「和我一起接受训练的同伴有很多,训练我们的教练让我们每天相互竞争,胜者生、败者死,大部分的同伴现在都已经死了,死掉的人里头有不少是被我收拾掉的。教练说,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,因为有他们的死,才让更优秀的人才脱颖而出,这是很可贵的事……」
「胡说!生命是宝贵的,没有人有那种权力用一条生命去成就另一条,你们那个教练说的,你真的相信吗?」
「……我不知道,也没有想那么多,教练好像想让我们相信某些东西,但我太累了,没有时间去思考,每天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活到明天,其余的事根本没力气去想,就这样一天过一天,直到有一天,他们说我已经合格,是黑龙忍军的一份子,给我下忍的资格,而我回看同组的人,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了……」
那不晓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,但未来娇嫩的娃娃音里,仍流露着极度的疲惫与麻木,显然那种终日紧绷神经的生死考验,直至今日,还是在影响着未来的精神状态。
其实,这种让一群小童相互残杀,挑选出最后优胜者的残忍作法,并不算罕见,很多的邪派势力都用这方法培育少年死士,我相信伊斯塔肯定有做同样的事,甚至阿里布达、索蓝西亚的特务组织也有,假如黑龙会没用这种手法,那反而不像是一个邪恶组织了。
这种事,李华梅应该早就晓得,不过我看白澜熊惊讶的神情,似乎他在这方面还有欠考验。
之后未来所说的东西,包含训练、人体改造、行刺任务,每一件都是与「人道」相背而驰,已经进入「鬼道」的世界。阿雪确实是个很好的听众,这段话听下来,她眼泪几乎没有止过,从头哭到尾,我想最被未来所感动的人就是她了。
白澜熊也不遑多让,这头侠肝义胆的瑞兽极具仁心,虽然没有流泪,但却紧紧握住一双拳头,双目愤慨得像是要喷出火来,只要扔把刀给他,相信他会立刻冲去痛宰那些没人性的黑龙会干部,然而,他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个重点,说着这些话的未来并不是个被害人,而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加害者,如果说未来的遭遇值得同情,那么,那些无辜被害者的命运又不知道有谁来可怜?
相较于白澜熊与阿雪,我和李华梅则是用一个全然不同的角度,在聆听未来的话。
「约翰,你觉得……」
「漂亮,黑龙会的训练非常成功,未来说了那么大半天,我完全听不出他的悔意。黑龙会无疑是成功洗去了他们的罪恶感,让忍军对组织有百分百的向心力,嘿嘿,这点可不容易啊,至少阿里布达的军部就做不到……」
为了怕被未来的敏锐耳目给听见,我刻意压低了声音,而李华梅赞许地点了点头,同意我的看法,更表示我们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,至于一旁吃惊的白澜熊,则是用诧异的眼神,质疑我们两个为何能听到这种事却无动于衷。
答案其实也很简单,因为听太多了嘛……我和李华梅感兴趣的事只有一件,如果黑龙会的教育如此彻底,未来对黑龙会应该是无比忠心,为什么这小子现在看来,好像是信仰整个崩溃了一样,言语中的感觉是如此茫然呢?
「未来,为什么你会被那些强盗给抓住啊?黑龙忍军不是应该很厉害吗?
以你们的本事,怎么会……「
「……龙王陛下身亡以后……来自上层的指示突然被切断,所有忍军好像陷入一场莫名幻梦,发生了激烈的内哄,一夕之间,死的死、伤的伤,大家好像都疯了一样……」
未来所说的这些话非常重要,如我所料不错,黑龙会在培植属下与忍军时,绝对有使用某种程度的潜意识植入,只要启动某个信号,就能够驱使那些被植入潜意识命令的人行事。像未来所说的那种情形,很明显就是一种「自我毁灭」指令,把这些忍军弃如敝屣,一次给废弃掉。
金雀花联邦境内的黑龙会奸细,恐怕被这样一道指令给毁了不少,难怪慈航静殿在事变后虽然第一时间进行清查,但所有线索都被切断干净,无迹可寻,原来黑龙会还有这样一招釜底抽薪的后着,要不是我们运气好,恰好捡到这一个死剩种,这一切秘密都要石沈大海,我们不晓得还要过多久才会晓得。
「现在组织已经崩溃,我也不晓得可以到哪里去……我真的是很不明白,为什么龙王陛下会抛弃我们呢?」
或许是出于忍者的习性,未来的警觉性是我们之中的第一,总是维持着高度警戒心,我从来没有看到这小子露出失神的表情。不过,现在说着这些话的未来,眼神茫然,浑浑噩噩,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。
黑龙会的教育实在让我佩服,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,未来都把黑龙会当成自己的人生目标、人生偶像,甚至是……自己的家。所以黑龙王一死,未来就像死了老爸一样,情感崩溃,连整个人生都失去意义,变成此刻空壳木偶的状态,外表看似坚强,其实稍稍一碰就会粉碎。
唔,其实未来这小子身手敏捷,忍术神出鬼没,是很好用的助手,或许我该计算一下,趁虚而入,用怀柔手段拢络,让这小子正式加入我们小队,为我卖命,这笔生意很做得过啊……等等,我会有这样的念头,那我旁边的这个女奸商会不会……「喂,画眉,别打歪主意,这小子是我先看上的。」
「啊!不好意思,被你发现了。不过,这个未来是男孩子耶,你队伍里全是美人,留个男孩在身边,不怕养虎为患吗?」
「没错啊,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,我哪还用得着考虑,早就把他给迷奸了,不过也不怕,只要找个机会偷偷阉了他,往后就安全了。」
我与李华梅冷静对话,就像在聊一件家常闲话,连转头看对方一下都不必,旁边白澜熊则是用一种看到鬼的眼神在看我们。另一边,阿雪则是尽她的努力,想要替未来加油打气。
「未来,你不要这样想嘛,那个黑泽一夫是个大坏蛋,他死了,你的人生从此就解放啦,你还那么年轻,一切才刚刚要开始,别那么垂头丧气啦。」
阿雪说着,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,重拍了未来的肩膀一下,道:「对了,你没有父母,但有没有其他家人呢?黑龙会解体了,你可以去东海找你的家人,与你的家人团聚啊。」
「家……家人?」
「是啊,每个人都有自己家人的,阿雪有师父、紫罗兰,未来也有自己的家人啊。」
「我……我没有父母,他们应该早就死了,我也没有家人,勉强说有的话,我只有一个姊姊,她在东海,孤苦无依,我很担心她……」
未来失魂落魄地说着,让窃听中的我为之一惊。这些天的相处,我越看越觉得未来的相貌清秀,肢体纤细,肌肤雪腻,若为女儿身,必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,这小子若有个姊姊,样子与他差不多,这种美人儿我干不到肯定是此生憾事。
像是嗅到了肉味的猎犬,我很想多听一些有关未来姊姊的事,只可惜,一提到姊姊,未来的眼神突然一变,剎那间变得很锐利,尽管口气仍是不改,还是那么舒软无力,但我却知道这小子已经从失魂状态中清醒,重新回复警戒心,很难再从这边问出什么了。
果然,未来很巧妙地把话题带开,不再聊与自身有关的东西,反而把话题带绕到阿雪的身上。
阿雪的出身,现在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,当未来问起阿雪的父母,阿雪立刻露出迷惘的表情,反而被人施了一记精神攻击。
「我……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,原本以为只是与他们失散,不过现在看来,他们可能只是伊斯塔奴隶营里头的一对兽人,事情又过了那么久,大概他们都不在了,我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……这样说起来,我和未来你的情况很像呢。」
完全出于无意,阿雪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这句话,居然形成一个威力强大的反击,未来当场就作声不得,愣愣地看着阿雪。
「不过,我不像未来一样还有个姊姊,嗯,有亲人在不晓得是什么感觉,可能就和有师父一样的感觉吧?
你别看师父那个样子,其实他是一个好人呢。
「大概没几个人能对这话表示认同,所以不只是未来,就连李华梅、白澜熊都一起摇了头,真是有够不给面子的。
「未来啊,我最近常常在想,如果我的出生,是用来做为某种工具,那么我有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命运呢?」
「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办法?工具就是工具,你被做成一把鎯头,难道还可以拿来当锅铲吗?」
未来的回答口气很冲,毕竟身为忍者,这小子也同样是打从出生起,就注定成为杀人工具,与阿雪的情况相同,听见阿雪把话说得那么天真,换做是我也会呛回去。
不过,阿雪似乎完全听不出未来语气中的嘲讽,仍是笑得那么灿烂,很开心地说话,「是没错,鎯头不可能变成锅铲,不过,鎯头也有分好坏啊,任何工具之所以被做出来,都是为了带给人们幸福的,是看人们怎么用,即使是坏的工具,也可能有好的结果,就像我一样。这几天我一直在想,如果我能用我的力量来让人幸福,那么,哪怕我是那样的出身,一定也会有很多人喜欢我的……嘻嘻,我这样想会不会太天真了呢?」
确实是一个太天真的想法,但这时没有人能够出声反驳阿雪,不仅未来沈默无声,就连窃听中的我们都为之动容,着实不能够理解,为什么一个从出生就注定被诅咒的秽血之女,能够不被沈重的命运所击倒,用那样开朗乐观的心情,笑着在黑暗中大步行走,没有被黑暗给吞噬身心?
一个天真无知的想法,如果配合上决心与毅力,那就会成为一件伟大的事。
阿雪没有说什么很了不起的话,但她的每一个微笑、每一句认真的低语,却在这时化作春天的阳光,慢慢、缓缓地渗入我们的心头,带来一种不能解释的温暖。
「……为、为什么……你可以这么开朗地活着?别人都说你是诅咒之女,这些话你难道都没听见吗?」
未来的娃娃音很好听,但此时听来,彷彿在重病呻吟,可是这小子无疑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,就看见阿雪侧头想了想,很干脆地回答。
「嗯,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师父啊!」
◆第七章:见怪不怪.祸起萧墙
当阿雪说到我的时候,李华梅用一种揶揄的眼神望着我,似乎是感到好笑,质疑我怎么可能有办法,教导出这种开朗快乐的人生观。不过,确实是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,我这种师父怎么可能教出好徒弟来?更别说我的圣女污化计划……唉,这件事现在变成了对我的最大讽刺,这个圣女原来是个冒牌货,根本就是慈航静殿拿个妖女装圣女,而这圣女的师父还是个绝代大淫魔,我忙了半天全是在作白工,早知道会这样,我就直接把天河雪琼给放回去,照时间来估计,现在心剑神尼应该已经」收割果实」,天河雪琼精神崩溃之下,一定堕落到妖得不能再妖……我正在懊悔与懊恼的当口,就听见阿雪的声音传过来,「……师父他常常说,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在乎别人的眼光,那么根本就活不下去,所以不管做什么事,只要对得起自己,那就不用管别人说你是什么,因为……我到底是什么人,只有我自己才知道,也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够了。」
真是惭愧,这段话我确实说过,也常常说,不过我说这话是用来横行霸道,没有想过要拿来择善固执,阿雪这不肖徒这样扭曲我的意思,真是让我觉得很丢人,这徒弟太差劲了……「真的,师父他真的是个好人喔,虽然他平常个性有点怪,又很好色,没事还喜欢搞别人后面,可是他对我们很好,在他的身边,我们都很幸福……哎呀,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个,好害臊喔。」
本来正经说话的阿雪,突然满脸通红,冷不防地一掌推在未来的肩头,未来正听得入神,哪想到会飞来横祸,就这么被推得飞了出去,坠落在一旁的草丛。
「啊,未来,你怎么了?对不起,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大力气,其实我最近已经很少有那么大力了,你没怎么样吧?」
阿雪慌慌张张地从草丛中拉起未来,而我则是趁乱拉着李华梅和白澜熊要离开,不想再听见阿雪说些莫名其妙的傻话。
「不过,约翰你在笑喔……」
李华梅准确察觉到我的心事,点破了我的这点心思,之后我们也没有再听下去,因为我们是来这里听八卦、刺探情报,不是来这边接受精神攻击的,未来的话倒是还好,阿雪说出的话却常常让我们有如被当头打了一棍,这么危险的状况,还是离远一点好。
可是,想归想,我脸上的笑容却似乎很难止住,有颇长的一段时间,我的脸上都满溢着笑容,如果非要替这种情绪找个名字,我想……也许这就叫做幸福。
幸福是种很好的感觉,遗憾的是,好梦由来最易醒,幸福这东西往往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「元帅!元帅!大事不好了!」
羽族女战士一脸慌张地来找李华梅,我们见状就知道不妙,连忙让那几个女战士冷静下来,有条理地交代状况。
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,潜入伊斯塔的万兽尊者,果然不是来这里吃闲饭的,就在不久之前,他率众突袭了伊斯塔的一处军事基地。
既然叫做军事基地,里头当然是戒备森严,拥有大量军械,可是以万兽尊者身为最强者的实力,这种小阵仗,他只当作是去公园散步,带着一众兽人部队摧枯拉朽,把基地里的伊斯塔士兵杀掉九成,更夺走了基地里所有的军械。
万兽尊者的武功,就算需要兵器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抢,而他手下的兽人部队,全是修练兽王拳的高手,寻常兵器拿了也没用,所以他夺取这些军械的最大目的,就是给一般的弱者使用,换句话说,也就是普通的兽人……伊斯塔境内的兽人奴隶。
伊斯塔境内的兽人奴隶数目很多,只要把他们解放出来,再给予武器,以这些兽人的身强力壮,哪怕是一般妇孺,肉搏战的战力也超过寻常人类壮汉,立刻就会变成一支部队,虽然万兽尊者人单势孤,不过只要用这种就地征兵的办法,在伊斯塔国内搞出一支数十万人的雄师,这可不是什么妄想。
白澜熊道:「尊者的计划和我一样,而且……这是只有现在才能成功的计划,尊者一定也看到了这一点。」
若是一年以前,伊斯塔的兽人奴隶取得武装要叛变,伊斯塔的正规军可以凭藉地利、魔法取得优势,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,伊斯塔顶尖的魔法人才几乎为之一空,连带部队战力都大受影响,一些施布在国内的大型战斗结界甚至凑不够人去操作,如果万兽尊者能发挥高度机动力,在国内东打一处、西打一处,到处点燃火头,那么伊斯塔就会被这场燎原野火烧得焦头烂额。
我道:「以最强者的身份去打游击战,这听起来有些失身份,不过……」
李华梅笑道:「不过却有效啊,这证明万兽尊者虽已年老,但智慧与锐气仍存,我想伊斯塔很快就会面临一个抉择……」
我想了想,道:「是伊斯塔要请你往哪边去的问题吧?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麻烦,换做是我,我也会非常头痛。」
与聪明人对话,实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,什么事情只要提个头,对方就能完全明白,顺着往下来说,省掉我们很多的时间。伊斯塔请李华梅来,是为了扑灭国内的强敌,但眼下国内出现了无头骑士、万兽尊者这两个大煞星,李华梅一人不能分身,伊斯塔要请她对付哪一边,这就很难抉择了。
这些话,我们本是好整以暇地在说,但紧接着来的另一件情报,却打乱了我们布局。
「元、元帅,其实我们要报告的事情有两件,这是第一件……」
「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?有什么话就直说,快点!」
我催促着几名女战士说话,但看她们支吾其词的表情,就晓得她们要说出的话肯定不妙。
「……刚刚得到的情报,昨晚……伊斯塔国王遇刺了,虽然没有当场身亡,不过伤势非常严重,据说……现在只是在吊时间而已……」
这消息委实非同小可,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,伊斯塔国王侯赛因不是泛泛之辈,尽管还没到五大最强者的级数,不过也是当代数一数二的大魔导士,拿手的破龙斩一击便能诛灭飞龙,是以个人实力稳坐宝座的强势君王,现在居然被人行刺垂死,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。
「凶手……唉,这是笨问题。昨晚的死伤者,应该不只是侯赛因国王吧?
他身边跟着的皇家卫队呢?别告诉我全灭了。」
「法雷尔提督您料得真准,报告中说皇家卫队舍命掩护国王撤退,全军覆没,连一个生还者都没有。」
这结果我毫不意外,现在伊斯塔境内有能力刺杀侯赛因国王的人不足四个,李华梅在我身边,万兽尊者去袭击军事基地,那干下这种事的除了无头骑士还有谁?而若是无头骑士亲自出马,那恐怕不叫作行刺,根本是带着一大队幽冥军团直闯皇宫,见到生物就杀的恐怖袭击。
如果换做是五大最强者中的任何一人,伊斯塔毕竟是敌境,战斗时间拖长了,大队人马集结过来,最后就会搞到一个人单挑百万大军,哪怕是最强者都会给活活累死。但无头骑士可没有这种顾忌,它能凭邪力诞生出无数黑暗生物,汲取怨气而壮大,每杀掉一个敌人,尸骸更会迅速妖化,变成己方的战力,越战越强,伊斯塔王宫对它而言非但不是敌境,简直就是回到自己家了。
黑暗世界的决斗规则非常严苛,由于暗系魔法、武技中存在着许多吞噬与吸蚀的招数,一旦败了,就会被胜者生吞活剥,把毕生修为给吸干蚀尽,更惨的甚至连血肉精华、灵魂元神都被夺走,成为一个不死系妖物,永远沦为胜者的奴隶,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,才猜说皇家卫队多半会全军覆没。
想想情况还真复杂,我脱口问道:「画眉,假如两个让你挑一个选,你会想对上哪一个?」
「这个……」好像被我的问题给难倒,李华梅侧头想想,苦笑道:「我还是去战老万兽吧,再怎么说,起码对方还是个活人,我可不想在魔鬼的巢穴与不死生物单挑啊。」
李华梅的感慨,我们都深表认同,可是看那几个羽族女战士没有离开的打算,我觉得有点奇怪,问道:「事情没说完吗?还有什么事是我们应该知道的?
「「那个……情报里头还有指出一点,昨晚无头骑士袭击巴格达皇宫时,队伍中有一个人,模样与打扮很像是黑龙会的黑巫天女。」
「什么?这话当真?」
我吃了一惊,想不到黑巫天女这么快就从黑幕中走出,摆明车马与伊斯塔对战,这么做并不聪明,难道有什么特别意义?是黑巫天女与伊斯塔王室有深仇大恨?还是说无头骑士已经很难控制,必须要近身操控,所以才不得不现身出来?又或者……状况太复杂,没有进一步情报前,这些问题无从揣测,而没等我们开始商量对策,二王子阿鲁斯已经赶来,要与李华梅进行紧急会议。
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没有参与会议的资格,更没那个意愿,但我们都可以猜到会议的结果,就是请李华梅随着阿鲁斯赶赴巴格达,一来是预防黑巫天女与无头骑士再度来袭,二来则是怕侯赛因国王驾崩,其他皇子趁虚而入,夺取王位。
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,李华梅想拒绝都不可能,只有跟着赶往巴格达。此行碰上无头骑士的机会很高,双方实力未知,恶斗难免,甚至有可能一战决生死,我们临别依依,都为她感到很担心。
「不用太担心我,无头骑士再强,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,未必经得起今日强者的考验,更何况我还有斩龙刃在手,这是我族相传的圣物,只要有它,我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放在心上。」
出发之前,李华梅自信满满,言语之间豪气干云,为我们所有人打气。话说得很好听,但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水平高于今日,她的话其实应该倒过来说才对,况且,斩龙刃虽是无视一切物理防御,不过那是指斩人斩物,可不见得能用来斩鬼,李华梅对上无头骑士,先天上没有任何优势,最多只能算平手之局。
正因为有这些顾虑,李华梅在出发之前,稍微对我露出了忧色。
「……可惜,我手中的是斩龙刃,对不死生物与妖邪没有属性克制,如果有七圣器之一的圣者之杖在手,破魔属性占尽优势,对付无头骑士就可操必胜。
「圣者之杖,这是我担任追迹者的首个任务,却始终未能完成。强大的神圣属性,据说开动时圣光白焰横扫四面八方,渡灭一切不洁物,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邪物都要退避三舍,堪称是世上最高等级的退魔圣物,若是有它在手,确实是对付无头骑士的强助。
「我们龙神族和凤凰族世代交好,虽然万里相隔,却时常有书信往来,两族分别保管一件圣器,我们持有斩龙刃,圣者之杖则是由凤凰一族保管,最后的下落是在凤凰天女手中,随着凤凰岛的失落而不见。我当初支援羽族,一方面是为了收羽族族人之心,一方面也是想取得圣者之杖,可惜卡翠娜未有继承,一问三不知……咦?约翰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古怪?」
「你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」
「不知道什么?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?」
「凤凰天女……是我母亲。」
「啊?」
李华梅吃惊的表情,显是对此一无所知,我原本以为卡翠娜会转告,不过看来卡翠娜比我预期中还要守口如瓶,这个秘密并没有传出羽族。
「原来……卡翠娜和羽族人这几天一直找你去搞,是为了这个?她们想让你帮忙制造下一任凤凰天女?」
「当然啊,不然你以为她们找我干是为什么?」
「我以为……她们喜欢你长得帅嘛。」
「呃……谢谢。」
其实我长得不帅,能获得这么高的赞誉,真是我个人的绝大殊荣。李华梅像是还想说什么,不过因为赶着出发,所以她与我约定好连络方式后,急急忙忙地上路了。
送走李华梅之后,我的工作非常简单,就是上床睡觉。李华梅赶赴巴格达,羽族女战士也是同样一个目的地,只不过是稍后启程,但娜西莎丝与阿鲁斯作出协定,皇室派负责解决无头骑士,学会派则是处理万兽尊者,两派携手,共赴国难,而由于我与娜西莎丝比较能沟通,再加上我实在不想碰到无头骑士,所以我们小队将与娜西莎丝同行,对上万兽尊者。
我不消灭无头骑士,无头骑士也不会来杀我,但我如果不搞定万兽尊者,后半生肯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,所以我只好勇于面对问题,解决问题。这是我跑去睡觉的理由,因为我能好好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,现在不睡,恐怕以后都没得好好睡,当然,明天晚上直接被人一觉不醒的机率……也是不小的。
但我万万没有想到,当我第二天早上被枕畔的羽霓给弄醒,告知有客来访时,给我带来麻烦的居然不是娜西莎丝。
「有人找我?谁啊?时间还这么早,我多睡一会儿再说。」
我睡眼惺忪,搂过穿着一袭白色丝绸睡衣的羽霓躺下。羽霓的这套睡衣又滑又轻,珍珠色的丝缎性感大方,非常有女人味,一双修长粉白的美腿,在床上伸展出一个动人的曲线,哪怕是我已经不晓得看过多少回,仍是被这幕光景给迷醉,预备放弃美好的睡眠,把时间花在这具美好的少女胴体上。
「不行啊,刚刚阿虹告诉我,你那个远房亲戚说要找你,这个人你不能不见吧?」
白澜熊不是那种没事会扰人清梦的莽夫,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量,我再怎么不愿意,也只得起床处理问题。在羽霓的香唇上吻了一口,我拍拍她结实的雪臀,让她去请白澜熊进来。
「兄、兄弟,救命啊~~~」
房门一打开,白澜熊像阵旋风一样直冲进来,连穿着性感的羽霓都不看一眼,直往床上的我扑来。
「哇!不要搞那一套,我不是那个圈子的啊!」
「兄弟啊,你一定要救我,不然我就死定啦!」
白澜熊一把抱住我,超大力气的熊抱,让我喘不过气来,更险些两排肋骨一起折断,但更重要的是,门外有很多羽族女战士用奇异眼神看过来,好像把我们当成某种变态怪物。
「喂,你不要这样子抱我,再抱下去我就翻脸了!」
「兄弟,你不救我,我就死定啦,这些羽族女人太厉害了,早也要,晚也要,每个人要完了又要,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停地在和年轻貌美、飢渴狂野、腰细腿长的俏妞性交,再这样下去,我就真的要没命啦。」
「年轻貌美、飢渴狂野、腰细腿长的俏妞?你这真的是在向我求救吗?」
「谁在和你求救?我是特别来向你炫耀的!」
白澜熊得意洋洋,被我一脚踢在他腰上。伪装的人类外表之下,白澜熊的熊躯起码过百斤,我这一脚当然踢他不动,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闪到一旁,表情也正经起来。
显然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,白澜熊请羽霓离开,顺手也把门紧紧关上,不让外头的人听见里面声音。
「先说好,无论老白你要谈什么,我无利可图的事情就没得商量。」
一开口,我已经把白澜熊要说的话给堵死,因为此时此刻,他会找我帮忙的事情就只有一件,而偏偏只有这件事是我不能答应的。
「约翰,你这样子就太不够义气了!」
「笑话,该保命的时候谁和你讲义气?如果是在南蛮,你要我和你商量怎么救你的同胞,这没有问题,但我们现在是在伊斯塔啊,我们谈的东西要是曝光了,随时有几千几万大军来屠宰我们,我如果答应帮你,那我一定是个大白痴。」
被我一口拒绝,白澜熊目光一转,改用其他的角度来说服我。
「你不要这样想嘛,高风险高获益,你完成了这个大事,尊者一定对你青眼有加,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,你从此可以高枕无忧,这样不是很好吗?」
「神经,与其被伊斯塔人立刻杀掉,我宁愿选择被万兽尊者追杀一辈子,反正这老东西年纪大了,我与他斗长命,搞不好我的胜算还高一点。」
「你如果帮着解放我们的同胞,你就是我们兽人的大英雄,所有美丽的兽人少女都会爱上你,都会想要给你干。」
「那我更要跑得远远的了,如果你们四大兽族的少女样子可以看,你用得着在这里干羽族女人吗?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啊!」
「那……金银财宝,我们也有很……」
「少来,你们南蛮天然资源多,却不懂得利用与开发,四大兽族的经济状况一向不好,你也不过是个穷少主,拿什么来收买我?」
白澜熊很清楚我不可能被胁迫,所以尝试用利诱进行收买,但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,最后都被我给挥手拒绝。在我看来,白澜熊实在没有什么收买我的条件,不过这些事情他应该也知道,所以他这次来找我谈判,多半还握着其他的底牌,要不然……「好了,少说废话,你把底牌摊出来,不要在这里浪费彼此时间了。」
「这……好吧,我不愿意这么对待我兄弟,但为了我兽族同胞,怎样都要做一次了。」
白澜熊叹气说完,突然放声大喝,彷彿狮子大吼,不但震破窗户玻璃,更显些把我也给震聋了。
「你神经啊!」
我怒骂一声,却有些不解,白澜熊没事吼叫,这应该是某种信号,在招呼他的伙伴行动,问题是白澜熊何来伙伴?他暗藏兽人伏兵,想用武力胁迫我答应?这没可能啊,如果他有这么强大的武力,早就恃强硬撼伊斯塔,哪用得着请我协助?除此之外,他哪来的……一想到这个,我陡然生出一股很不妙的感觉,白澜熊可能召唤出来的援军,又能够对我产生威胁的,似乎就只有一个人……「老白!你这个卑鄙无耻、阴险下流的浑蛋兽人!」
我不单骂人,还想找窗子跳,在门被打开之前逃掉,不过,白澜熊找来的帮手很久之前就待在门外,一听到这声呼啸就推门进来,我一脚还跨在窗台上,就听见来自背后的呼唤。
「师父……」
听见这一声,我整个后背都冒出冷汗来,之前千算万算,居然忽略掉这个重点,我忘记阿雪也是个半兽人,而且还是个很心软的半兽人,白澜熊想要解放伊斯塔境内的兽人奴隶,这个口号对别人没有影响力,对阿雪却有,昨晚白澜熊听见阿雪和未来说话,把握到她的个性,更测试出阿雪对我的影响力,这头白熊何等精明,我只是一下没注意,半晚时间,已经足够他把阿雪说动,拉为盟友了。
更糟糕的一点,阿雪的个性虽然温柔,却也有她固执的一面,当她固执的那一面出现,我都不晓得要怎么去说服她,基本上……那应该是不可能的。
「唉,阿雪,你别挑这种麻烦的工作让我干嘛。」
我叹了一口气,回转过头,就看到一双泪眼汪汪的美丽眸子,写满哀求地朝我望来。就是这一双眼神,我没开口,心就已经软了一半,问题是……这可不是买买珠宝首饰、捐钱救一两个贫苦孤儿的小问题,我们这少少几个人,就算答应了白澜熊,又有什么资格去和人家伊斯塔硬碰?
「不是当师父的要拒绝你,而是这件事实在太难,就算师父答应你,试问我们这几个人又有什么能耐去与伊斯塔周旋?」
我这么说着,白澜熊突然接口道:「那可不一定,尊者他老人家已经展开行动,如果能与他合作,凭你的智谋和我们的实力,事情大有可为啊。」
「放屁!那头老色狼会与我们合作吗?他的合作代价就是把阿雪和霓虹给一起干了,你那么爱当好人,要不要拍胸作保老色狼会放过她们三个?」
「这个……」
白澜熊答不上话,看来情况比我预期中要更糟,哪怕是动上了解放兽人奴隶的大义名分,万兽尊者都不肯在这上头妥协,果真是一头不要脸的老色狼。
「师父,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对你说,最近这一年来,我陆续知道伊斯塔囚禁了很多我的同胞,过着很悲惨的生活,我一直想要解救他们,这个念头已经存在很久了,所以,当初我说想来伊斯塔,就是因为我想要找机会,看看能不能拯救我的同胞……这念头很笨对不对?」
阿雪轻声说话,我却在心头大骂自己糊涂。以阿雪的个性,怎么可能会想到伊斯塔见习观光?
那时她主动说想来伊斯塔,这么反常的事情必有问题,我却没有深思,只想说我目的达到,就庆幸得计,现在果然尝到苦果了。
魔法师很忌讳身边发生反常现象,我对身边的危险视而不见,这次还真是学到一个惨痛的教训了。如果只是白澜熊的教唆,这点我还可以想办法解决,可是这件事出于阿雪本意,甚至她就是为此前来伊斯塔,这下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扭转干坤了。
「阿雪,你听师父一次吧,这些兽人奴隶是绝对不能救的,怎么救呢?他们人数这么多,说实在的,你与他们又非亲非故,即使你把他们救了,难道他们就会感谢你吗……」
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,我反覆对阿雪进行劝说,阿雪的个性温驯柔顺,从头到尾没有反驳我一个字,只是用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,欲言又止地望着我,让我知道自己的劝解全是徒劳。
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,但这种表情的阿雪,眼中出现了一种与白澜熊相似的气味,一种随时会成为英烈的气味。如果我放手不管,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这么去牺牲奉献、壮烈成仁,成为我毕生的大遗憾;但若我忍不住去帮,那结果就是连我自己也被拖下水。
可恶,我实在是非常讨厌这种感觉!
我的座右铭不一向是明哲保身吗?为什么我要被牵扯到这种麻烦事里头?
还有,如果被李华梅知道我碰上这种问题,她那边又要如何交代?
「………你们给我点时间,让我好好想一想吧。」
◆第八章:大道初行.生命之源
走在伊斯塔的街头,各种兽人奴隶随处可见,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事物。我听说,由于生怕兽人群起作乱,不易抵挡,所以男性兽人大多被集体监禁,关在偏僻的郊区矿场或工寮,整日劳动,而我们走在街上所看到的,基本上过半都是女性兽人,只有极少数的男性兽人在这活动。
奴隶有奴隶的法定穿着,这点不管是在哪个人类世界都一样。我们所看到的兽人女奴隶,大部分都是衣不蔽体,在脖子上缠一条项圈,胸口裹着一块破布,饱满的乳房在布片下晃动,彷彿随时都会晃出大半颗奶子;下身则是一条快遮不住屁股的小布片,比丁字裤更细,几乎都陷入到女性肉缝里去,她们随着步伐扭动屁股,尾巴就在臀后不停地摇。
这种暴露打扮,虽然是没了做人的尊严,但其实还算是中规中矩,更过分一点的,就只是下身缠一块破布,上半身完全赤裸,任女奴的胸部裸露在外,走起路来摇乳晃奶,最奇怪的一点是,这些女奴往往都还?头挺胸,好像很以这种打扮为荣,替主人炫耀争光,一点羞耻心也没有,真是难以索解。
当然并不是每个女奴都是这么走路,相较于那些?头挺胸的」女奴」,也有些」母畜」是连路都没得走的。牲口就该有牲口的样子,那些身强体壮、相貌次等的女奴,被当作母畜,脖子上系着铁炼或绳索,甚至鼻上还穿了铜环,就这么赤身裸体,四肢着地,翘高屁股,在地上趴行,背上驼着货物……到这种程度,已经不能被称做是个人了。
「唔,这么多的美女犬啊……我那个帅到让人看得呆掉的朋友,一定很喜欢这里。」
「你在说什么东西啊?你还有什么朋友?」
「不,没什么,那都是题外话。」
我笑着摇摇头,没有给羽虹正面回答,眼睛左顾右盼,找了个地方蹲下去,饱览大街上的动人春色。
街道两旁有些摊贩,或是卖菜、或是卖瓷器,平放在地面的布片上,为了挑选东西,顾客们都是蹲下来选。
伊斯塔人维持沙漠民族的习惯,衣饰繁多厚重,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,没什么看头,但穿着性感的兽人女奴,却弥补了这方面的缺憾。
很多女奴这时候出来买菜,每次她们弯下腰选菜时,胸前乳房的形状与内衣样式,就让我看得一清二楚。有些真的很坚挺丰满,当然也有下垂的布袋奶,甚至还有不少女奴的奶子又小又扁,却故意穿上大号内衣伪装,一弯下腰很容易就看到乳蒂,但是大部份的乳蒂都又粗又黑的,乳晕也是一样,看来多半都是已经生育过,整体来说,很少看到粉红色的乳蒂,其中还有几位的胸部上面,有着明显的吻痕,想必是有个急色的主子,让她们在出门之前欢好过一次。
除了女性胸部,另外一个养眼的好处,就是在这些女奴蹲下来挑东西的时候,我也很容易就看到裙下的内裤风光,那真是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。黑色、红色、黄色、白色、也有豹纹,也有看过迷彩的,而且大部份的内裤都是透明材质,所以也会看到下面的毛色,有的连底部都透明,可以清楚看到阴唇,还有很多女奴不知道是内裤太小件,还是耻毛太多,整个都露出内裤边缝来。
我也看过好几个是穿」丁字裤」的女奴,裤子中间部份的是一条小丝带,这种往往连阴毛都遮不住,看得一清二楚,大部份的那条丝带通常都会」陷入沟渠」,所以这时看到的,就是女性的耻毛,甚至是蜜唇的颜色。
真是了不起,伊斯塔不但是邪恶之国,看来也是一个肉欲横流的春色之国,这次来没有来错,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,早知如此,我很久以前就来伊斯塔观光了。
(唉,如果真的只是单纯观光就好了,可惜就是有人替我没事找事。)
如果不是因为阿雪的乱入,给我添了个大包袱,这些兽人的死活与我何干?
别说他们非我族类,就算他们全都是人类,我一样是只有袖手旁观的份。他们确实过得很惨,也完全没被当作人来看,但黄土大地上有多少生灵?多少族群?每个都要救,再救十辈子也救不完。
还有一点,我相信白澜熊早已明白,但阿雪肯定没有想到这问题。光是路上走一圈,我已经确认这点,几百年的豢养与驯服,这些兽人奴隶与南蛮的族人虽然外表一致,但脑袋里的东西却是完全两样,别的不说,那些女性兽人作着如此羞耻的打扮,脸上却满是得意洋洋,彷彿这种暴露装束最能证明自己的美丽,为主人争光……这根本就是一头失去思考能力的母畜,不能当作人来看了。
要伊斯塔解放奴隶,这是一个简单的口号,但怎么实施呢?难道要伊斯塔善待这些自小被洗脑的奴隶,把他们当人一样平等看待吗?这种事情哪有可能啊?所以白澜熊的选择只剩一个,就是率领这些奴隶出走,离开伊斯塔,归返南蛮。
可是,然后呢?早就已经说过,不可以把这些奴隶当作人看,因为连他们都不觉得自己是人了,其他人硬要在他们身上提倡平等的同胞爱,后果不但是悲剧,更将是一场大灾难。这件事对南蛮文化、社会、政经所造成的冲击,简直是没有办法想像,绝不是靠热血、爱心就能硬干摆平的。
(妈的,这群白痴,做事之前连最基本的评估都没有。两个不同族群的强行融合,冲击程度不会亚于彗星撞大地,起码让南蛮的政经发展倒退一百年,这群兽人该不会是认为反正不可能比现在更落后,就干脆无所谓了吧?)
也许大多数的兽人都是低能儿,可是白澜熊不是,我大概猜得到他的想法,这家伙多半是预备花上几十年,甚至上百年的时间,穷数世代之功,把这伤害慢慢化消,因为在他的观念里,解救同胞是一件对的事,而对的事情就应该去做,无论有多困难、付出多少代价。
(这家伙以为他自己是谁?南蛮的民选领导人吗?没有人委托他去代为决定南蛮的命运啊,唉……交友不慎,又被朋友给两肋插刀了。)
在某些方面来说,我不喜欢和侠客、民族英雄交朋友。照理说,这两类人都不该是坏人,不过这两类人都怀着太过伟大的理想,为了实现这些」正确」的理想,他们都很乐意牺牲自己,无论是性命、清誉……甚至是良心,所以和这两种人交朋友,往往一个不小心就被拖进去含泪出卖掉,这是我最讨厌的事。
「阿虹你又怎么看呢?」
烦闷之余,我不自觉地问起了身边的羽虹,想知道她的看法。对羽虹而言,这显然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,尽管从人类这边来看,羽族也是半兽人的一支,但羽族与各大兽族之间仇深似海,连年征战累积下了无数血债,羽虹不可能像阿雪一样,把这些兽人当作是同胞。
「我想……姑且不论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兄弟,阿雪姊姊的想法,我是认同的。」
「你也疯啦?在伊斯塔学人搞解放革命,你小心死了以后被做成尸妓,就算死了都要日日夜夜被人轮奸。」
「我的身份是执法者,主持正义是我的职责,伊斯塔虽然是无法之地,但国际公约仍是有人权方面的相关法则,这些兽人不应该生而为奴隶,光凭这一点,解放他们就没有错。」
羽虹说得正气凛然,脸上表情就像个革命斗士,慷慨激昂,看来如果要就此事在我们小队中表决,我肯定没有胜算,可能还要买十几斤上好瘦肉贿赂紫罗兰,才有希望取得胜利。
「……他们不是我的同胞,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,可是身为一个执法者,我不会为了个人感情而影响公务,如果让我选择,我绝对支持阿雪姊姊,呃……」
羽虹说着,突然有点摇摇欲倒,我吃了一惊,扶着她走到路边,羽虹只说是头晕,我在附近找了间茶馆,带她进去坐下休息。
伊斯塔是沙漠国家,城市虽然是倚靠绿洲而建,但各大都市的农业一向不发达,农产品多从国外进口,像茶叶主要就是来自金雀花联邦,味道虽然不错,但价格却让我变了脸色,直呼黑店。
「这位客人,如果只有小店卖这样的价钱,那确实是黑店,但本城每家茶馆都是这样的统一标价,总不会每一间都是黑店吧?」
生着一张圆滚滚胖脸的店老板,不停地向我们赔罪,确实是很会做生意。
我纵目看去,茶馆里的客人不多,生意清淡,问了问店老板,这才知道本城不久前瘟疫肆虐,许多居民一夕间暴病身亡,而只剩下半条命在床上等死的也不少,这就搞得百业萧条,一派凄凉景象。
「唉,那个无头骑士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,到处杀人放火不算,还带来瘟疫,弄得我们伊斯塔天翻地覆,什么结界、魔法师都派不上用场。」
店老板摇头道:「我们这边已经够糟糕了,听说城外那几个奴隶大营更惨。所有大夫、药品光供应城里就不够了,哪有多余的资源去医治那些兽人?那边死了好多兽人,好像前天才发生过暴动,差一点就被兽人们给冲破封锁线……」从这些叙述中,我依稀能够想见冲突的激烈程度,还有伴随而来的惨烈死伤,无头骑士带给伊斯塔的伤害,无疑是全面性的,不仅伤害来得沈重,后续效果更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,不住地掀动更多的涟漪。
(妈的,这样子下去,真的会被一个幽灵搞到国家灭亡。但是……亡掉伊斯塔的是无头骑士吗?如果这里不是那么怨气冲天,无头骑士的力量也不可能这么大吧?所以……唉,报应,该说是几百年来累积的亡魂怨气大反扑,所以才导致这结果吧。)
我想了想,转过头预备和羽虹说话,发现她脸颊通红,气息粗重,好像刚刚和人剧斗了一场,这情形极为古怪,我第一个想法,就是羽虹中了暗算。
「阿虹,你怎么……」
我吃了一惊,但出自对羽虹的了解,我很快便省悟过来,羽虹这并非是身体不适,相反地,她应该是正舒服得不得了,才有这样的反应。
「差点忘记阿虹这小淫女的本性,是不是刚刚看到这么多女奴半裸着上街,连带也让你兴奋了?喜欢这一套的话,早点说嘛,要半裸上街还不容易?我也可以拿项圈套住你脖子,让你光着屁股,半裸着在街上晃啊。」
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与刺激,羽虹体内所流的暴露狂之血再度甦醒,情欲激昂,令她不能自制,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窘态。听见我说的话,羽虹没有太多的反应,只是低下头趴在桌上,激烈地喘息,现在的天不算热,可是汗水却已打湿了羽虹的背后。
这两天适值大风,我们坐在茶馆的风口,羽虹身上的武斗袍又轻轻飘飘,连续吹拂而来的强风,使得羽虹的武斗袍下摆不时被吹起来,再加上桌椅是仿古的矮凳,使得她一双动人的美腿不得不曲起来,于是,她近乎真空的下体便时时会走光。
「嘿,阿虹,学鸵鸟把头埋进沙里是没用的,你的头是趴下去,可是屁股已经光溜溜地露出来囉。」
这形容是夸张了些,但羽虹的精神正处于高度紧绷状态,听见我的警告便立刻作反应,连忙调整位置,用屁股坐着后面的裙摆,可是白皙的大腿还是遮不住,成为裸露在外的焦点。
太过火辣辣的刺激景象,隔壁桌已经有几对眼睛注意到了羽虹的窘况,并且开始议论纷纷,不过,瘟疫造成的百业萧条,使得茶馆里头其实没什么人,不过就这么两三桌客人,让我无所忌惮,放心让这几个走运的陌生人一饱眼福,见一见他们原本这辈子都没福气看到的美少女大腿,特别是隔壁桌的三个老兽人,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。
而这些人的视线,对变态情欲发作的羽虹来说,比什么烈性春药还要厉害,当我伸手探索,直伸进羽虹的长袍下摆,无视少女微弱的反抗,强行把手顺着股沟伸入她两腿之间,赫然发现一道蜜泉渗流而出,打湿了细绳丁字裤,更流到我手掌心,把我的手弄得一塌糊涂。
「呵,阿虹真的动情啦?弄得我满手都是啊。」
羽虹低趴着头,一句话也不说,但两腿间的淫蜜却潺潺流出,弄得我一手湿滑,彷彿插在泥泞里头,我心念一动,索性把指头钻探进去,挑开丁字绳裤,拨开两片蜜唇,侵入少女柔嫩的花房,在里头兴风作浪。
这一下大胆的动作,别说羽虹有反应,就连附近几桌都传来粗重的呼吸声,我彷彿都可以听到附近雄性生物的鼓舞与喝彩,当下便配合观众要求,掌心贴着少女的白嫩美臀,食指、中指则是持续探入,在羽虹的花房内螺旋钻刺。
「嗯!」
简短而急促的一声娇呼,如果不是羽虹死命咬住嘴唇,这肯定会变成一声畅美的愉悦呻吟,与此同时,我发现手上一热,彷彿被一瓢水给淋个正着目光往下头一看,从我这个角度,只见白皙雪嫩的粉臀,好像给人连拍十几记似的,变成红通通的一片,羽虹情欲亢奋,竟然已经来了一次高潮了。
这一下是女方有爽到,但我却还来不及享受,以我个性当然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事,正想要拉起羽虹,改到其他隐密所在真个销魂,一直趴在桌上的羽虹忽然?起了头。
少女明亮的眼瞳中,好似被点起了一把火,耀眼到几乎令人不敢正视的程度,而这双眼睛里所流露的情感更只有一种,就是对性爱的高度渴求与急切,几乎没给我说一句话的时间,就连人带凳子一起扑了过来,将我撞倒在地。
(不、不会吧?要搞得那么刺激?打野炮?喔,不,这说不上野炮,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……干,好像很刺激耶。)
羽虹一面狂吻着我,火热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在我脸上,一面却又急切地拉扯我的衣服,看来好像已经被欲火烧得失去理智,一心寻求肉体的慰藉,连这是什么地方都管不着了。
乍临这样的变化,我反倒有点不知所措,心里固然是觉得这样无比刺激,但理智上却又发出劝阻的信号,天人交战,不晓得该怎么取舍才好,一时间反倒失去身为调教者的立场,脑里唯一担心的,就是旁边会否出现碍事的麻烦人。
「喂!你们这对狗男女,也不看看地方,不嫌自己搞得太过分了吗?」
「只顾着自己爽快,你把我们全当成死人吗?有爽的东西,大家一起来分杯羹啊!」
果然,要当众搞这种事就是会出现碍事者,听后头那个人的语气,好像还很想与我合作,一起干我身上的女子,真是一头不长眼的东西。
与高手作战非我所能,但欺压寻常百姓却是我的强项,当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扯向我后颈,预备把我拉开,而另几只大手伸向羽虹时,我就预备巧施妙计,召唤淫精灵来对付这些愚昧蠢货。
「嗤!嗤!」
两声轻响传入我耳中,本来沈浸在亢奋情欲中的我顿时一惊,那是高手运使内家真气发劲的现象,通常是配合点穴手法使用,能做到这种事的绝非泛泛庸手,换句话说,靠近过来的这几个家伙不是普通路人啊!
这份警觉来得晚了些,而敌人的实力之强更超乎我预期,第六级力量的点穴指劲连发,分三个方向袭往羽虹。正自情迷意乱中的羽虹,反应逊于平时,直至最后一刻才发现,惊觉清醒过来,侧身闪躲,避开两道指劲,却仍给一道点在背心大穴,动作受制,敌人的攻击持续袭来,顺理成章地点了羽虹七处要穴,瘫痪了她的活动能力,连带也瘫痪了我的。
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,这一对奸夫淫妇居然那么容易就落到我们手里。」
两条黑布蒙上了我和羽虹的眼睛,让我们不能视物,而在黑布盖上前,我也看清了敌人的相貌。
那是三个年纪很大的苍老兽人,分别是虎、豹、熊三族,穿着奴隶服色,模样并不怎么引人注目,所以我们一开始只将这三名兽人当作普通人,没有特别在意,而现在……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。
拥有第六级力量的武者,无论是在哪个国家,都算是一流高手。我在南蛮闯荡的那些时日,除了白澜熊,没见过任何一个力量上第六级的,但这并不是说南蛮没有高手,因为三大兽族的领袖人物、长老耆宿,这些我都还没机会见到,听说还有几名是长年待在兽神峰,伺候万兽尊者的。
我没有想到,万兽尊者竟然会派遣手下埋伏,等我们有人落单,伺机出手刺杀或擒拿,这下子大意中招,落到敌人手里。若非如此,纵然敌人有三名第六级的武者,但我和羽虹联手,虽是不敌,要设法逃跑应该可以,绝不至于一招之间便为敌所趁。
(唉,当众打野炮,这果然是高难度的调教,这次调教调出祸来,以后可不能再这样……呃,我还有以后可言吗?)
越想越是不妙,我和羽虹被蒙套着眼,给兽人扛在肩上,像两件货物似的被扛着跑,只觉得耳畔风声狂呼,难辨东西,不晓得给带到哪里去。敌人一擒获我们两人,就往我们手上套了个金属环铐,似是某种封印神器,不让我们使用魔法自救或招唤帮手,这下子我暂时也没有主意了。
不晓得过了多久,起码个把时辰以上,我忽然发现敌人不再移动,羽虹和我也被放了下来,眼上所蒙的黑布更被拆下。
「两个小辈,尊者要见你们。」
扔来这样一句冷冷的话,在我们眼前的是那三名年老兽人,还有一栋好华丽的大宅院。这三名年老兽人虽然仍身着奴仆服色,但看来却一点也不像奴隶,而是真正千锤百炼的武道高手,单是往那随随便便一站,隐约就是一派宗主的架势,令人不敢轻视。
这三名兽人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下,只是领着我们进入豪宅。打开大门,是一个好大的喷水池,能在伊斯塔这种沙漠国家搞喷水池,这豪宅的主人若非高官,便是富商,但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,如无料错,这间豪宅的主人连同家人、仆役,都已被这群兽人杀个精光,鸠占鹊巢了。
绕过几个拱门,前方突然传来丝竹声乐之音,当我们再穿出一处花丛,景像豁然开朗,出现一个好大的玫瑰园,白色木材所搭建的篱笆里,遍植美丽的玫瑰花,而庭院正中心是一个木台,十二名身穿薄纱的妙龄少女便在木台上,或是演奏乐器,或是高歌妙舞,卖力地作着演出。
百多名兽人坐在幕台下的花丛中,凝视着木台上的美丽舞蹈,多数都是之前战斗时见过的熟面孔,这些粗人哪懂舞蹈之美,只是死盯着白色薄纱底下的美乳丰臀流口水,不晓得是饿了还是想搞了;不过他们见到我出现,一个个都是脸现怒容,不晓得是想搞了还是饿了。
在木台右侧铺放着一张大绒毯,那是由几十张绣工精美的雪白小毯拼组织成,华丽气派,兼而有之,万兽尊者便是侧躺其上,似在聆听少女们的歌舞。
由于是背对着我们,看不见万兽尊者的正面表情,但是和上次战阵相见,万兽尊者好像有些变化,不带一丝杀气的他,整个气势平和自然,彷彿与天地融合为一,化为一座巍峨耸立的山脉,令人生出敬仰之心。
少女们演奏的乐声奇特,是我很难得听到的异国风情,舞姿曼妙中带着典雅,流露着一种古老文化的特有气息,非常好看,我想起娜西莎丝」紫伶水仙」的名号,她是当世的歌舞演艺大家,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能再看她表演一次,欣赏那传说中的魔性之舞。
一曲告终,结束舞蹈的少女们伸展肢体,结合成一朵美妙的绽放莲花,那一瞬间的美丽,令我为之惊叹。不过,少女们跟着便叩伏于地,向万兽尊者朝拜,而从她们颤抖的肢体语言,我领悟过来,她们多半是这间豪宅原主人所养的歌姬,被兽人们暂时留下性命,却随时有可能香消玉殒。
想到这个,我索性放声叫喊,把敌人的注意力引过来,让她们可以离开。
「约翰·法雷尔、羽虹,求见万兽武尊!」
明明是被抓来,我却这么厚脸皮地放声喊求见,这动作大概吓到了附近的兽人们,每个人都像是看见疯子一样瞪过来。可是这动作确实起到效果,万兽尊者身后的灰衣仆从挥了挥手,那些妙龄少女如获大赦,急惶地逃跑撤走……而在稍后的一段颇长时间里,我没有听见万兽尊者的任何回答,这名年老而伟大的兽人武尊,彷彿睡着了一样,侧卧在白色巨毯上。周围百多名兽人,没有一个敢出声打扰,甚至连呼吸都压低声音,生怕打破了此时的静默。
良久,万兽尊者仍是不动,忽然道:「生命何物,谁能答我?」
浑厚的声音,穿越十数尺距离传入我们耳里,带来极大的惊奇,我们都不理解这老家伙为何突然扮起了哲学家,问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。
正自错愕,我和羽虹被身后的兽人一推,踉跄十数步,双双进入花丛范围,差一点就跌倒下去,好不容易站稳身子,大群兽人已经将我们两人团团包围,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。
情势不妙,我灵机一动,想到了我的答案,朗声回答。
「我是男,她是女,我干她的时候,就是制造生命,这是生命的诞始,也是生命之为物。」
我道:「我是法雷尔家的人,搞各式各样的女人,对我来说就是生命,我的生命是由无数女人贯串而成,这答案不知尊者以为然否?」
这该是非常有法雷尔家味道的回答,一众兽人面面相觑,就是不晓得万兽尊者会有什么答案,过了好一会儿,万兽尊者的声音遥遥传来。
「果然是荒唐好色的法雷尔一族。本座与你爷爷是同辈,现在亦不想以大欺小,既然你说搞女人等同生命,那本座就给你一个考验机会,只要你通过这个性命考验,你的罪行一笔勾销。」
万兽尊者说完,十个高头大马的粗壮兽人排众而出,摩拳擦掌,极度不怀好意地瞪着我。
「……这十个家伙是我族勇士,也和你一样,每日性交当饭吃,不但是女奴,连母牛母马都能操死几头。只要你能在半个时辰内令他们精尽倒下,本座就放你生路!」
呃!不是吧?这老鬼居然如此阴毒,前一刻还在扮哲学家装高尚,后一刻就露出狰狞面孔,用这等毒计报复我?
那十名兽人嘿嘿狞笑,一步一脚印地朝我逼近,裤裆里头不晓得是塞了芭乐还是榴莲,高高隆起,杀气腾腾,看了让人实在是很腿软。
(难、难道……今天我约翰·法雷尔在劫难逃?列祖列宗,子孙不孝,今晚要出柜啦!)